岱十_

【岱.】[GGAD] ¯\_(ツ)_/¯ (whatever)

#又名“凑合过呗还能离咋的”
#重生有魔法




夜里的火车在村落边界穿行,掠过车窗的灯影像是不知名的魔法在黑暗中起落,车厢里熄了灯,对面铺上的乘客鼾声如雷,比摄魂怪的叫声还要凄厉。

格林德沃躺在下铺,双手插在兜里直愣愣的躺着,通身黑色如同马上就要被抬进棺材里去。头顶上响起拆糖纸的声音哗哗啦啦,他能想象到一颗浅黄色的柠檬味儿球形糖果,那玩意儿叫柠檬雪宝,吃起来像是润喉糖,吃完嗓子眼儿里发凉。

不一会儿,睡在他上铺的人递下来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糖纸,他接过去随手扔进垃圾桶,翻了个身说你少吃点儿糖,要么又该牙疼了。

上铺的人盖上被子,没搭理他。

其实按理来说他们不用坐这趟车,魔杖就装在里怀,只需要把它拿出来,集中精力念一句“幻影移形”,到达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用不了一分钟,根本不用在车轮与铁轨碰撞的喀拉喀拉声的陪伴中沉入睡眠。但他们现在的的确确就在这车上,兜里的单程车票指明了前路——特罗姆瑟——是个好地方,挪威第七大城市。他是德国人,不太了解这个,他就知道奥斯陆是挪威首都和第一大城市,有谁会去特地去查谁是第七,记住第一的就很不错了。

“我们去特罗姆瑟吧。”邓布利多对他说这话的时候他们还在西班牙的土地上,在一个叫巴塞罗那的地方,在那个地方的一个叫兰布拉的大街上,邓布利多兴致缺缺,街边五花八门的真人雕塑都不能让他感到新奇了,于是他对格林德沃说,我们去特罗姆瑟吧,我要看极光。

格林德沃不知道特罗姆瑟在哪,但他答应了,拽着邓布利多满街找商场,找到商场之后他们会在厕所隔间里施幻影移形咒到想去的地方——之前都是这样做的。可这回邓布利多不为所动,站在原地说坐飞机吧,别总用魔法。

他们不赶时间,在路上废个十几个小时在交通工具上也无所谓。坐飞机到奥斯陆,再到火车站买最近一班去特罗姆瑟的票,然后在候车室里聊天,检票上车,他们就像这列车上所有普通麻瓜一样,躺在白色的被褥里随着车厢摇摇晃晃,要去终点看极光。

火车停在特罗姆瑟站是第二天下午四点钟的事情,从西班牙来的德国人和英国人被地中海气候迷惑了双眼,一件能御寒的衣服都没带,只能在北欧冬季的寒风中打牙颤,格林德沃小心翼翼施了几个保暖咒,保证他们俩不会在这冰天雪地里冻僵。邓布利多哆哆嗦嗦,把手伸进格林德沃的衣服兜里。

“先找住处,明天去买厚衣服……这儿可真冷。”格林德沃抓住兜里的手,把自己的体温镀在上面。

北欧的建筑有特点的很,低矮的房屋刷着五颜六色的油漆,屋内的布置简洁舒适,有一面墙上会有特色挂毯,上面的花纹邓布利多很喜欢。

“附近的集市上有卖这种挂毯的,你要是喜欢可以买几条回去。”格林德沃脱下外套,收进旅馆的衣柜里。

“容易落灰,洗起来很麻烦。”

“……我要睡一会儿了,车上那个老头打鼾的声音吵的我一晚连眼睛都闭不上,如果你看到极光就好好欣赏,不用叫我起来。”

“晚饭也不用叫你?”

“……不用了,我估计我会直接睡到明天天亮。”

但他并没有睡到第二天早上,因为一个噩梦——他已经连续好几天都做这一个梦了,梦里的那个房间很模糊,刺眼的的紫色灯光浓到化不开,他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正对着一面单向玻璃映出他狼狈的样子。他冲着玻璃挑衅,“就这点本事吗?”,屋里没有应答,只有回声。他挣扎了好几天,奋力摆脱椅子上的束缚,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在今天成功。他带着轻蔑的笑容砸碎了单向玻璃,玻璃后面的红发少年站的笔直,流下一滴眼泪。

“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坐在那里呢,就这样让我每天看着你。现在你是要离开我吗?”

他无话可说,伸手想要拭去少年脸上的泪,却把少年的脸抹花了,那张脸上没有眼泪了,甚至连五官和表情也没有了,只有色彩斑斓的颜料,其中还有他喜欢的颜色。

格林德沃猛的从旅馆的床上坐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才晚上十点。床头柜上有个三明治,包装上贴着便条,写着“晚饭,起来记得吃。”。

他没理三明治,下了床就开始满屋子找邓布利多,梦里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快要把邓布利多真正的样子给占据了。而真正的邓布利多现在就坐在阳台的摇椅里,穿着单薄的衬衫和西装外套,手里捧着白瓷杯,里面的东西闻起来像是热可可,杯口冉冉上升白色的热气。格林德沃扯了一床被,过去把邓布利多包了个严严实实,邓布利多从被里伸出脑袋,手指向天空。

“我们很幸运,第一次来就看见极光。”

感谢晴朗的天气,黑夜里没有一丝云彩,帘幕状的极光自苍穹垂下,影影绰绰仿佛魔法降临。但这不是魔法,是自然的奇迹,是高能带电粒子与大气中的分子原子碰撞并激发出来的独特光芒。红绿紫蓝交织在一起,格林德沃眼前又浮现出那张调色盘一样的脸来。

“你在想什么。”邓布利多咕噜咕噜的喝着热可可,无声的施展摄神取念。

“你在读我的心吗?”

“抱歉,你没用大脑封闭术。”

“在你面前我从来都没用过那东西,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做。”

“只是看你心情不好。你做噩梦了,为什么不说?或许我能帮上点儿什么。”

“就是个梦,又不是真的。”

“那这就说明你的睡眠质量不怎么样。”

“又不是每晚都做梦,我平常睡觉都安稳的不得了。”

“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有必要隐藏的。”邓布利多把杯子往地上一搁,不紧不慢的,用完全不相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格林德沃恍然大悟。

“……你每晚都在看我的梦?”

“……好吧,对不起。我道歉。”邓布利多裹紧身上的被子,选择暂时保持沉默。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知道格林德沃在他身边时不会使用大脑封闭术而有恃无恐,每晚他都会在老情人睡着后潜入那个紫色的梦境。梦里的人瞧不见他,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观看金发少年在椅子上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挣扎,看单向玻璃后的自己得意的笑。他渐渐开始期待晚上的旅程,他享受这种无拘无束,他乐在其中。梦里的自己望向椅子上的少年,目光一如那个夏天一般清澈,深深的柔情万丈——不像他,徒有年轻光鲜的外表,躯壳下却是一具无比苍老的灵魂。

邓布利多说不上来再度活过来有什么不好,只是有些本来已经带进棺材里的事情抖落抖落又拿出来见了太阳,总觉着不太适应。

“我不走,就在门外呆着,透透气。你早点儿睡。”格林德沃走出阳台,披上大衣消失在门后,邓布利多目送他离开,一言不发。

天上的极光依旧变化无常,邓布利多喝干净热可可,刷了牙,换了睡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他们之间很有默契,邓布利多感觉到门外的格林德沃在读他的心,正巧他也刚要发动摄神取念。双方互相感知,然后又不约而同的使用大脑封闭,和平的度过这个五光十色的夜晚。

寒冷的天气让人懒惰,邓布利多在早上六点多的时候醒了一次,睁眼看见格林德沃躺在另一张床上,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地了,于是他拍拍枕头,翻个身,又继续睡了。再醒过来就已经到了中午,他被生生饿醒,起来了就到处找东西吃。昨天给格林德沃留的三明治还原封不动的放在床头柜上,他撕开外皮刚想下口,顿了顿,掰了一半儿留在塑料包装纸里,三两口吃掉另一半。

胃里暂且有点儿食物,虽然还是饿,但不像刚才一样干干巴巴的难受。邓布利多伸个懒腰,格林德沃还没醒,他贴心的没有拉开遮光帘,而是直接去洗漱了。

等他神清气爽的从厕所里走出来,格林德沃正头发凌乱的坐在床上,手上捧着塑料皮包着的那半个三明治,吧嗒吧嗒的细细咀嚼。

“让你昨天晚上不吃饭,快去洗脸。一会儿去吃午餐,然后去买厚衣服。”

邓布利多对着镜子梳理还在滴水的红发,格林德沃一嘴的食物,只能用点头回应。

临出门前他们在身上叠加了好几个保温咒,钻进寒风里的表情简直像是要参加决斗,不远处的车站刚巧停下一辆公交车,他们赶紧跑了两步追上,完全不管这车要往哪里开,直到买完票坐稳在座位上才开始研究起站名来。

所有的站名都是用挪威语写的,他俩谁都看不懂,就随意挑了个顺眼的地方下车。没有计划没有方向,只是正巧下车的地方就有个商场,于是就去逛了。

大概全世界的购物中心都是一个样,灯光明亮,天棚上挂着气球或是千纸鹤,两侧是各式各样的店铺,中央一条瓷砖路,有时候这条路上会摆一些品牌特卖,人来来往往,空调不是太冷就是太热,卖饮料的门脸永远都有人排队,售货员的笑容刚刚好,不厌其烦的说着欢迎光临。

他们随意找了一个很有北欧特色的餐厅吃了午饭,然后就急匆匆的去买厚衣服,满载而归,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帽子围巾手套大衣棉鞋一样不落,穿的暖暖和和——刚才来的路上他们可是吃尽了苦头,被冻怕了。

“歇会儿,走太久了。”邓布利多看到一张供顾客休息的长椅,亟不可待的坐过去。格林德沃跟上,照常坐在他身边。

坐在这儿,抬头就要面对一家精品店的橱窗,有一件双排扣风衣套在塑料模特身上,模特没有五官,更别提表情。只有肢体凹出夸张的造型在橱窗里站着,一直站着,不知疲倦的站着。

邓布利多用胳膊肘拐了一下打瞌睡的格林德沃,指着那件风衣打趣说,这不是你的衣服吗?格林德沃回答到“时尚就是这样,流行来流行去,又流行回来了。”

他在上个世纪爱穿的衣服,没想到这个世纪的人还在追捧。时尚,这东西就像是泡沫,盖在浮夸的经济基础上,一旦有什么冲击,它们就是最先碎裂的一堆东西,冲击消退后又疯狂的鼓胀起来,成为新世纪的致幻剂。

“……你还没跟我道歉,好多事情都没有。”邓布利多突然抛出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格林德沃打个哈欠,站起来说,你想喝点儿什么吗?我去买。

“柠檬气泡水。”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没在说。

“对不起……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格林德沃迈步走向卖饮料的小店,坚定的像是永远都不会回头,身后的邓布利多长长的叹气,抬头对天棚上的的气球和千纸鹤说,“算了。”

算了

算了不是原谅,那就是算了。

是1899年夏天的回忆蒙尘,是金发少年连夜逃走,是阿利安娜的样子从此定格在画里,是决战结束后毫无留恋的转身,是魔镜里没有你的样子只有羊毛袜子,是从高塔坠落的无怨无悔,是我不跟你计较了,我要放过自己。

邓布利多沉默静坐,仿佛一座雕像,他觉得自己和橱窗里的塑料模特没什么两样,被无数人没有一丝留恋的经过,行人们都沉醉在自己的平安喜乐之中,没人理会他的难过。

有一对情侣说说笑笑地从他眼前经过,那男孩子的左边还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冲着男孩儿“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

他看的直笑,心里萌生出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他瞥见男孩儿脖子上挂着的那条围巾——是刚才他和格林德沃逛街时看见过的,他很喜欢,但价格让他犹豫——身上的现金没有那么多,要是买了那条围巾的话估计就买不上大衣了。他纠结了很久,最后也到底是没狠下心来,而是老老实实去买了大衣。

想到这儿,邓布利多有点儿委屈,怎么围巾和亲情他都没有?

格林德沃还站在那边买汽水,往日想要统治麻瓜的黑魔王此时此刻正毫无怨言的站在一群麻瓜中间,如同一个麻瓜一样规规矩矩的排队。邓布利多意识到自己也并非一无所有,起码还有这份沉重的爱情。

沉重到什么地步呢?邓布利多懒洋洋的想,脑袋里许久也蹦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问题无法解决弄得他很焦虑,他站起来,投了视线到饮料亭前的队伍上去——排在格林德沃前面的两个小姑娘还在兴致勃勃的讨论买哪个口味的奶茶。邓布利多闭上眼睛,询问在他的记忆边界吹风的红发少年“我要不要走?”,红发少年没回答,而是咧开一个笑容反问“盖尔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赶紧睁开了眼睛,大踏步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远了。

格林德沃回来不见邓布利多的影,以为他去洗手间了还是怎么样,安安静静的待在原地等。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气泡水里的冰块儿都快融化了,邓布利多还是没回来,格林德沃盯着浅黄色的液体发呆,杯壁上的冷凝水顺着指缝猖狂的流淌,滴落在瓷砖地面上悄无声息。

他想找邓布利多,又不知道去哪里找。商场里全是麻瓜,他用不了魔法——从前他可不管什么麻瓜不麻瓜的,魔法想用就用,毫不拘束。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谨慎,可能是怕麻烦,谁知道北欧地区的魔法部里又会有什么样的讨人厌的巫师,到时候再满世界的追着他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也许他现在就应该回到旅馆,运气好的话邓布利多应该在阳台上坐着,等着看极光;又或者哪都不要去,就在这里等着,说不定等上两个多小时邓布利多就会回来;再或者,他应该提着这堆东西去厕所隔间幻影移形,保不齐是邓布利多待不住了,魔杖一挥,回英国呼吸温暖潮湿带有霉味儿的空气去了。

他脑袋里蹦出来好几个方案,然后又一一自我否决。北欧天黑的早,透过穹顶玻璃天窗能看到夜色朦胧,几颗星星隔着窗子看他发呆,不约而同发出嘲笑的亮光来。他意识到,邓布利多可能是逃走了,故意的,就像当年他连夜离开戈德里克山谷一样——不过这报复来的可真是够晚的。

“邓布利多会在哪儿呢?”格林德沃漫无目的的四处瞎转悠,对着空气发问。

“你看到邓布利多了吗?”他小声询问室内装饰喷泉。喷泉应该是没看到,溅了他一身水,不友好的很。

“你见着一个红头发的青年吗?他眼睛是蓝色的。”格林德沃又转头问池子里的鱼,鱼儿们吐出几个泡泡,尾巴一摆游走了。

“你呢?有见到吗?” 他又无声的问超市货架,仿佛当真能在架子上搜查出个邓布利多似的——说不准那些商品都被施了魔法,成为了“逃兵”的间谍,协助躲避“搜查”。

等他在商场里兜兜转转一大圈儿回来,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可是他连邓布利多一根儿头发都没找到。太晚公交就会停运,格林德沃看了眼时间,决定还是先回旅馆来的实在些。

商场大门前张灯结彩,玻璃墙上粘着“Merry Christmas”,圣诞袜子和槲寄生的贴纸,他这才后知后觉已经要圣诞节了。12月23日,还有两天,他还没准备任何圣诞礼物。

心想着回去问问邓布利多想要什么,脚上径直走向公交车站,格林德沃四处张望,眼睛被楼根儿底下的一个小店吸引。那个店的门脸儿像极了蜂蜜公爵,里面也是卖糖的,他有一瞬间恍然,以为自己在英国,橱窗里大大小小的玻璃罐子被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糖果装满,一根绳穿过铁质顶盖,罐子们被栓起来,挂在天棚上。

“你吻我一次我就往这个罐子里放一颗柠檬雪宝,看看我能在你十八岁之前攒多少罐。”1899年夏天的邓布利多抱着一个玻璃罐子,和格林德沃并肩坐在树下。

“为什么?”格林德沃把书扣在头上,叶隙间的阳光晃的他眼睛疼。

“你吻我,我要是还吃糖,岂不是会蛀牙了?”

比他年长两岁的恋人说起情话来搞不含糊,他笑着揽过邓布利多的肩膀,交换一个气息绵长的深吻。

“你现在可以放第一颗了。”

活久了果然容易触景生情,格林德沃心生感慨,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店门口。里面灯光温暖,店员们带着圣诞帽忙忙碌碌,接待络绎不绝的客人。有个孩子趴在母亲肩头大哭,非要吃草莓味儿的夹心糖。孩子的爸爸马上拿着小铲子往包装袋里放了几颗,再到柜台结账。孩子吃到糖果后立刻笑了起来,母亲看着父亲,半带着责怪的语气说“就你惯着孩子。”。

格林德沃站在门口,莫名的有点儿羡慕——要是他和邓布利多之间的事情也能用一颗草莓夹心糖解决就好了。如果真这样的话那就会变得很容易,但关键是不能。他在纽蒙迦德那么多年,手铐和脚镣限制他的行动,时间和回忆打磨他的内心。那颗心最终被打磨的如镜般光亮,鉴照出所有的后悔。他再也没办法骗自己,只能终日浸泡在“如果当年没有逃走”的假设中自我撕裂。

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和格林德沃糟糕的心情简直就是绝配。大气层中的水蒸气遇冷凝华,伸展成漂亮的六角冰晶,像是梅林才能欣赏的戏法。

“嘿……我正在找你。”

有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小心的仿佛怕惊动这一场白色的梦。格林德沃在转身之前抛出了问句,“你去哪了?”。

“随便转转,没想到走丢了。”邓布利多的笑容试图隐藏起逃跑的真相,完美的有点儿假,“是要圣诞节了吗,大街上到处都是圣诞的装饰品。”

“今天已经二十三号了……你怎么不带着大衣就到外边来了?而且也没给自己施保暖咒?”

“魔杖落在旅馆的抽屉里了,我没带。”邓布利多在纸袋里掏出来自己的大衣穿上,抽抽鼻子,冷空气刺激的他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格林德沃皱着眉头,邓布利多熟练的摇头。

“是吗?那为什么要逃走?你看我的梦境我并没有生气,只是……你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我没有逃走……我……”邓布利多欲言又止,黑暗在他们之间翻腾,汹涌澎湃。稍不注意就会被惊涛骇浪卷入深渊,万劫不复。

“怎么?”

“……算了,没什么。快回去吧,太冷了,这里霓虹灯太多,是看不到极光的。”

两个人推推搡搡的走到一颗巨大的圣诞树下——商家就喜欢乘着过节弄这些玩意儿。格林德沃无奈迈出去两步后又停下,扯住自己大衣的衣摆把他的爱人拢进怀里。邓布利多吓了一跳,但那个拥抱确实很温暖,身体的本能拒绝离开。

“好了……这样会暖和一些,没有那么冷了是吧……你不要一直这样好吗?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啊,当着我的面,好好说清楚。你自己都讲过,我们之间没什么有必要隐藏的,从前发生了很多事,就算是你到现在还恨我也无所谓。你说出来,甚至我们再打一架,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阿不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我没有!”他大声反驳,“我就是想转转,然后走丢了,就这么简单。我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别再穷追不舍了行吗?”

“好吧,你不想说,随意……我就那么让你言不由衷吗,你还恨我,对不对?”

“你要是觉得我还在恨你,那纯属是自作多情,我只恨我自己……说真的,就算当年你不走,我们分开也是迟早的事情——你的野心和我的私心,根本就不可能支持我们两个走上同一条路。”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一切都是错误。盖勒特你知道吗,我还爱你,但是我们注定不会像以前一样了。我现在还能为你赴汤蹈火,可是不会再为你攒一罐柠檬雪宝了……唉,梅林啊,我在说什么?你可能都不记得那个玻璃罐子了吧……我们在一起旅行的这些时间,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你还能让我痛苦,但不能让我快乐了。”

“我在你面前用大脑封闭术就是不想让你看到这些……我很抱歉,这些东西只要说出来就是无可挽回,如果你不想保留这段记忆的话……回旅馆吧,我帮你施一忘皆空。”

格林德沃的回答是简洁明了的“不用。”,邓布利多不再说话,就这样沉默了好久,雪花落了他们满身,有些融化了渗进衣服的纹路里,变成了深色的水渍。

“闭上眼睛,数到五十再睁开。”

格林德沃把他从大衣里放出来,冷空气迅速包裹了全身上上下下每一个细胞。邓布利多顺从的闭上眼睛,在心里默数,从一到五十。

“我在纽蒙迦德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是在后悔的——不管你信不信,它的确是这样……或许当年有些事情确实是错误。但是,我觉得至少我们两个相遇不是错误……我也爱你,阿不思。让你痛苦这么多年,对不起。”

当他数到三十五的时候格林德沃说完这些话,句尾接着细小的幻影移形的声音。

其实在第三十六秒睁开眼睛就可以,不过他没有,而是坚持数完剩下的十四秒才睁开眼睛看面前的空无一人。

什么是错误呢?他想。

或许是少年收回逃跑的脚步,是家庭和美没有纷扰,是塑料模特站在橱窗里一动不动,是柠檬气泡水里的冰块儿永不融化,是孩子吃到草莓夹心糖后开怀的笑。是想要的围巾买到了,第一次看极光就看到了。

是柠檬雪宝拆开糖纸一粒一粒放进玻璃罐子,是那一句迟到了太久太久的对不起。

他点点头,对着雪花说没关系。

那晚过后,邓布利多独自乘船回到家乡英国。在海上漂泊了好几天,夜里就躺在水流被平稳推开的声音里入眠,有时睡不着,他会站在甲板上消磨时间,看船尖劈开海面月光,感受海风拂过面颊。耳朵好像能听见有什么声音在海洋上悠悠的游荡,模糊不清,应该是人鱼吟唱的圣歌。

后来他住进了伦敦市郊的一幢小屋,和一只英短生活在那里,安安稳稳的住了好些年。不知道是不是养了猫的缘故,从前十分勤劳的邓布利多也学会了懒散度日——那天只是坐在阳台上边读书边晒日光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已是正午,小木桌上的早茶早就放凉不能再喝,猫在猫爬架上上蹿下跳,即使没吃中午的小鱼干也一样精神。

他站起来抻抻腰,提起水壶给花盆里的无尽夏浇水,眼睛无意一瞥,看见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过来一辆货车。好多人吵吵嚷嚷的抬家具,搬进他隔壁的空房子里。

新邻居?不感兴趣。

邓布利多耸肩,放下浇花的水壶,拿起猫粮准备去喂猫。但还没等他找到猫食盆,那边门铃就叮咚叮咚的先响了,他手上拎着猫粮高声喊“来了!”,脚上趿拉着拖鞋踢踢踏踏的过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有着异色瞳的金发青年,身穿黑色高领衫和黑色长裤,外边套了件双排扣绀色马甲,最顶上的扣子没系,耷拉下来一角。

“我叫盖勒特·格林德沃,今后就住在您隔壁。想跟您重新认识一下,这是见面礼,不要客气。”

说着,格林德沃往邓布利多怀里推了一个盒子。

邓布利多不用打开盖子看就知道,里面一定是他最喜欢的蜂蜜味儿蛋糕。

————END————

说了很多我的理解。我个人感觉GGAD的情感自始至终都是不对等的。

爱是还在,但不是所有爱都能带来快乐。

很无聊的一篇文章,谢谢你看到这里。

最后让我们一起,

¯\_(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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